<25-28章>
第二十五章
第幾天了?已經不知道了。每次眼睛一睜開眼睛,就是元冕的臉,和那一支淡青色
的注射器,然後是無止境的瘋狂做愛,瘋狂,幾乎吞噬自己整個身心靈魂,讓我再
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否天生如此淫蕩,在他身下瘋狂的扭動著,甜膩的呻吟著,然
後尖叫著達到高潮,那是我嗎?隨著頻繁的用藥,我的意識在做愛中越來越清晰,
清晰的記得自己身體每一個反應,每一絲快感,每一聲呻吟,濕沉的肉體,粗重的
喘吸,淫蕩的味道,最後屈服在那狂熾的慾望中。然後突然有一天,元冕不再用藥了,
我卻也發現,自己變得淫蕩得叫人難受。這個事實,讓我無法接受,整個人開始變
得越來越暴躁,越來越讓自己無法忍受,快瘋了!
「拿開!我不要吃,那裡面有安眠藥吧。不然為什麼我每次吃完就又睡過去!」我
撥開眼前的食物,揭斯底裡的對那個安靜畏縮的男生喊著。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然後就是做愛,無法思考,不能清醒,沒有陽光,沒有聲音,頹廢,讓我無法忍受,
已經到極限了。
眼前,再次出現了被自己推開的食物,轉頭看著那個總是無聲的少年,我氣不打一
處出,猛的把食物掃在地上,朝他吼著:「滾啊,滾!我不要吃飯!我絕對,絕對
不要再睡了!」
他沒說話,只是蹲下身,默默無語的撿著地下的殘碎,看到他沉默的背景,我才意
識到剛才做了些什麼。我怎變得如此不講理,牽怒不相干的人,害怕,變得不像自
己了。再這樣下去,我好害怕連自我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個空殼。
「對.....對不起,我只是不想再睡下去了,每次睡著時我都懷疑自己是否還會醒
過來,我不要再睡了,嗚嗚~~~」說著,我蜷著被子,在床上哭了起來,沉重的鐵鐐,
發出「叮嚨叮嚨」的聲音,壓抑。
「哪,吃吧,這個裡面沒有藥的。」低低的聲音,有著單純。
我抬起頭,看那個男孩正在看著我,眼神有些閃爍,卻看著我,他伸過來的手中,
是一塊晶瑩透亮的糕點。我怔了怔,接了過來,咬了一口,甜蜜在口中散了開來,
好甜,甜得流如心了,好久沒吃過如此甜美的東西。因那甜蜜而突然得到一直沒有
的好心情,我開心的衝他一笑,對他說:「謝謝!」
男孩看著我,呆呆的說:「不,不客氣。」
我又咬了一口,好甜,好吃,沒有那苦味。睜大眼睛看著他,笑著說:「你叫什麼
名字?你還沒有告訴我,可以說嗎?」
「古,古楓。」他看著我,輕聲說著。
「古楓?好名字,很有詩意。」我說著,他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謝謝......」他又低下了頭收拾著東西。
「你......認識董明嗎?」想了想,有些猶豫的問著。董明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在少數的時間裡我總是想到他,好想他。
他低著頭,沒有回答。我看著他,沒有再說什麼了,知道他開口跟我說話,甚至給
我東西吃,已經是不容易了。
那天元冕來時,我很清醒,因為我沒有吃飯。他看到我,是一怔,然後問:「睡醒
了?那麼快」
「我沒有吃飯。」我淡然的說。
「你為什麼不吃飯?」
「那你次次在飯裡讓人下安眠藥是什麼意思!?」我不示弱的堵回去。
沒想到我會那麼一說,他一下子沒接得上口。
「你天天讓我這樣吃了就睡,有什麼好處?你沒看到我都快要瘋了嗎?要個瘋子,
你開心嗎?還是你只要一個洩慾工具就好了?」我看著他,殘忍的問著。
他看著我,臉色鐵青,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他慢慢的開口,說:「只要留下你,
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瘋了也好,反正我早就瘋了。」他說著,臉上
又是那神經質的笑容,「夜泉,聽話,乖乖吃飯,不吃對你身體不好的,你最近瘦
了很多。」
「嘿,我看我吃太多安眠藥才不好,再吃下去你準備奸屍去吧!」我冷笑著說,什
麼時候,自己也變得如此尖刻。
「你!!」元冕瞪著我,臉色變了又變,卻是說不出話來。
「冕,你聽我說,我們應該好好談談的,你條件那麼好,為什麼一定要是我?比我
溫柔漂亮的人多的是,何必鎖一個不愛你的我在身邊呢?」我口氣一換,盡量動之
以情的溫柔說著。
「可是,我只想要你。」元冕走到床邊,呆呆的看著我說。
「為什麼?冕,這些事情,不是一相情願就行的通了,你知道感情的事不是勉強得
來的。」今天難得神智清醒,想了許久,還是認為和他把話說清楚好些。
元冕搖搖頭,說:「不,夜泉,我知道你也愛我的,你只是不知道而已。我會讓你
知道你愛我的。」
說不通,怎麼樣都說不通!我又開始煩躁起來了。
「元冕!你他媽的聽不懂人話啊,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愛你,一點不愛你!我林夜
泉要是愛你我唔~~~」嘴巴,又被堵起來了。
「夜泉,你知道我不愛聽你這樣說,明明也愛我的,為什麼那麼說?你的嘴巴總是
那麼傷人,你也想太多了,我不愛你想。你只要每天吃飯,睡覺,然後醒來看見我
就好了,我們相擁時你的聲音是那麼好聽,你一次一次的說愛我,難道你不記得了
嗎?你總是喜歡心口不一,讓我傷心,不過我還是愛你,一天比一天的愛你,夜泉。」
說著,他溫軟的掌心撫上我敏感的皮膚,讓我一顫。
「呵呵,夜泉,你真的好敏感。好棒,這樣美麗的你,只屬於我。」熟悉溫熱的唇,
吻上我的肌膚,明明不想,身體卻總是背道而馳,隨著他的撫摸慢慢變熱,變麻,
泛紅。鼻子哼出細碎的呻吟,又開始了,那永無止境,狂猛噬人的情慾......
再次見到古楓的時候,他的臉上佈滿的青紫的痕跡,嘴角是裂開的傷痕。
「你怎麼了?誰打你了嗎?」我看了,焦急的問著。
他低著的頭微微搖了搖,沒說話,手中拿著食物,卻沒有給我。
「怎麼不說話呢?元冕不幫你嗎?」他不是元冕的人嗎?
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拿著飯盒的手抖了一下。
「是他讓人打的?」我小心的問著。
沉默。
「為什麼?」我問著。
他微微把飯盒遞前了些。
是因為我沒有吃飯嗎?所以牽累的是他。
我看了看他,說:「把飯盒給我吧,我吃就是了。」
他又抖了一下,有些畏縮的抬頭看著我,卻仍然沒有動靜。
我對他笑了笑,說:「給我吧,沒事的。」
「可是......」他終於開口了。
我看著他,心裡一絲冷笑,元冕真的變了,已經學會抓住人的弱點來攻擊對方了。
知道我無法看著眼前的男生受牽連吧,所以故意打在他的臉上,讓我看清楚。
「放心,我也有些餓了。睡著就睡著吧,反正醒著也是無聊,還不如睡覺來得容易
打發時間些。」有些自嘲的說著。
古楓又看了我好一會,最終把手上的飯盒給了我。我打開來,極不請願的含了一口
那微苦的飯菜,看著他,問:「看醫生了嗎?好像傷的挺重的。」
「啊?哦,嗯,看了,沒什麼事的,謝謝。」他小聲說著。
「那就好。」吞下口中的飯菜,我又繼續說:「你一直來照顧我,不覺得悶嗎?」

「嗯?不,不,不會。」他慌張的說著。
「別怕,我鎖手鎖腳的,又不會吃了你。」為什麼他總是慌慌張張的樣子,彷彿所
有人隨時隨地都會傷害他一樣。為了讓他安心,我繼續說:「你從哪裡來的?我的
意思是,你家在哪?」反正一會又要睡了,還不如乘現在多說些話。
「玉明市......」
「哦?那裡聽說可是四季如春呢,是個漂亮的城市吧。」
「嗯,很漂亮,一年四季都有花開,氣候也很好,夏天不會太熱,冬天也很暖和,
而且那裡的人都非常和善呢。」古楓說著,臉上第一次泛起淡淡的笑容。
「你......很想家吧。」我看著他,輕輕開口問著,有些困了,遞過手中的食物,
決定不再吃了。
他接過去,沒有說話,但我從他有些泛水氣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心情。
「我也很想家,常常都會夢到,夢到自己的家,家後面的花園,夢到媽媽在花園裡
采著花,爸爸坐在白色的籐椅上含笑看著她,而我就坐在梯子上,看著這一切。有
時候,做著夢,幾乎都不願醒來,只是最近,連夢都很少了。」我淡淡的說著,躺
在床上,感覺眼皮越來越沉了,又將是一個無夢的沉睡。
古楓看著我,眼睛有些複雜,不過我已無力思考那麼多了,好困。
最後,我含糊的問著:「今天幾號了?」
「1月8號了......」他小聲的說著。
聽了,是一怔,快一個月了,為什麼卻覺得已經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了?董明還好嗎?
失蹤了那麼久,他會不會以為我已經......已經......死了呢,如果真是這樣,如
果已經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那是否意味著,意味著我真的在這裡呆上一輩子,睡
一輩子,不,我不要,我不要再呆在這裡了,再呆下去,我真的無法再見到夢中那
景像了。
看著變得模糊的身影,我閉上眼睛,就在快要沉入黑暗中時,突然感到唇上接觸到
軟軟的溫暖,雖然只是一下子,但已經變得極為敏感的我還是感覺到了。癱瘓的大
腦,突然靈光一閃,不,除了元冕,還有一個人,知道我在這裡,還有一個人,可
以救我,只要他願意......無知覺的,嘴角慢慢向上翹了翹。
人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那種絕望,可以讓一個人墮落,可以吞噬一個人的良知。
當我想到自己還有一線生機逃出這裡時,我利用那少得不能再少的清醒時間,在心
裡開始慢慢盤算。知道我在這裡的人,還有古楓,如果他願意,他可以幫我帶口信
出去,可以讓董明知道我在這裡,可以讓我脫離這個地方,只要他願意。所以我想
盡辦法的試探他,可是每次話題一有些敏感,他就不再說話,也不再看我,然後匆
匆忙忙的走了。從談話中,我知道他剛進這所學校受了很多苦,才造成他現在這樣畏
縮的性格,然後有一天元冕找上他,說他可以完全保護他免受這些苦頭,條件就是照
顧我,而且對任何人都要保密。
幾次的試探,我開始明白這個男生雖然有些喜歡我,但他還沒有膽子為了救我而得
罪元冕,放棄目前安逸的生活。既然如此,那就讓他愛上我吧,讓他為了我而不惜
犧牲自己的一切吧,我想著。我開始對古楓有意的溫柔,對他笑,關心他,跟他談
心裡話,讓他喜歡我,信任我,也可憐我。現在的我,已經想脫離這裡想瘋了,想
得可以不折手段的拿自己的溫柔作為武器,去欺騙一個無辜的人,一個曾經遞給我
一個甜得入心的甜糕的人。總之,能讓自己出去,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董情曾經說過,我是一個很有感染力的人,我的溫柔可以讓人有著被愛的感覺,我
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然而他卻漏了一個環節,就是能打動一個人的溫柔,必
定是真心的溫柔,那種發至內心的溫柔,才可以讓人覺得自己是真心被愛著的,否
則絕對不會有能力去感染他人。這樣的溫柔,對自己一樣是有殺傷力的,因為放了
心,注定了自己也會受傷。對元冕,我曾經是真心溫柔待他,為他開心,為他難過,
還弄成今天這局面。那古楓呢?我其實是真心喜歡這個男孩,一直很感謝那塊甜糕
的。然而他對我的好,卻成了我毀滅他的催化劑......
第一次,用盡心機的去討好一個人,我發現,自己似乎有這個天賦。耐心的聽他說
話,時不時給他一個亮麗的笑容,在他傷心的時候,給他溫暖,溫柔的笑著攬他入
懷,安慰他,說他想聽的話,常常膩在他身上,用柔情似水的眼神望著他,看著他
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深,我知道,我成功了。情況似乎比我想像的發展還要快,
沒多久,我們就發生了關係。躺在他懷裡,聽著他輕聲的保證:「夜泉,我一定會
救你出去的,一定會,相信我,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我的回答,是對他
溫柔的笑了笑,在他的額頭上淡淡的印上一個吻。
「楓,聽著,去找403室的董情,或者是206室的董明,告訴他們我在這裡,他們就
會來救我出去的。」我在他耳邊輕柔的說著。聽著他輕聲的答允,我笑了,終於,
可以出去了。看著他離去時依依不捨的眼神,我心中突然閃過一個細微的聲音:這
樣做,真的好嗎?林夜泉,你在利用他,利用一個愛你的人,一個無辜的人,一如
當初利用愛你的元冕來保護自己。這個想法,讓我心裡一寒,但我隨即甩了甩頭,
我沒錯,我只是想逃出去而已,這,有錯嗎?
那之後,許久沒有看見古楓,也沒看見任何人來,正當我擔心他是否變卦的時候,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我驚慌的看過去,進來的是元冕。他仍然在笑,只
是現在的他,笑得讓人心發寒,讓人打顫,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陰冷的妖氣,讓我覺
得要出事了。
「夜泉,看來我低估你了,我差點兒要忘了,你是一個讓人忍不住愛上的人。」溫
柔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陰寒。我看著他,說不出話,心跳越來越快。他的手,猛
的向我一揮,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跌在了我的身上,我本能的一彈。
「看看這是什麼?」陰惻惻的聲音。
定睛一看,呆住了,鼻子中,沖斥著那地獄的味道,血的腥味。無法移開視線,無
法從身上那顆血淋淋的人頭移開,誰的?儘管那人頭沾滿了血污,儘管那臉被痛苦
和恐懼扭曲著,儘管那眼睛已是白白的眼白,我還是認得的 --- 那無辜卻又被我利
用的男孩,古楓!心在抖,手在顫,亂了,全亂了,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揪在了
一塊,結成了冰。我哆嗦的抽著氣,細碎吟泣,不成音節。
「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你竟然背著我,又和人發生關係,夜泉!你真夠毒的。」
陰噬的話,在耳邊響起。
是嗎?真的,我的心,的確是毒的,我曾經用盡心思的勾引他。
「知道嗎?他在死前,還叫著你的名字呢,夜泉。」
是嗎?沒錯吧,他愛著我,不是嗎?我讓他愛上我的。
「知道他為什麼會死嗎,夜泉?因為你哦,他想救你,所以偷偷的跑去報信,結果
給我的人發現。」
是嗎?也對,呵呵,是我讓他去的,我讓他去的......
我無意識的抬頭,空無的看著眼前的元冕,覺得他好遠,無力地說道:「你殺了他。」

「錯了,夜泉,殺死他的人,是你,不是嗎?如果不是為了你,他不會死的,他會
好好的活完這三年的。」
是嗎?的確,如果不是我,不是為了就我,他可以在元面的保護下安逸的活下去的。

「呵呵,他在死前,還不知道你從頭到尾只是在利用他呢,真是可憐的傢伙,呵呵。」

的確,從頭到尾,我都在利用他,呵呵,哈哈......是我害死他的。
「我的錯嗎?」呆呆的看著他問著。
「是你的錯,夜泉,是你害死他的。」元冕看著我,笑的溫柔的說著。
「那,冕,你呢?你沒錯嗎?」無神的問著。
「呵呵,夜泉,不要忘了,我也是愛你的人,儘管你讓我非常的失望痛心,但是我
還是很愛你的。當我知道你竟然和他發生關係後,我嫉妒得發狂。我命人割去他的
生殖器,讓他永遠無法在擁抱美麗的你,然後把他的手指一支支切下來,多可惡,
那樣低賤的手,竟敢撫摸我美麗的你,最後我聽到他叫著你的名字,多噁心,他怎
麼配呢?只有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夜泉,所以我乾脆一點點把他的頭活生生的切下
來,讓他不能再叫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呀,夜泉,我那麼愛你,你卻還要那
麼傷我的心,夜泉,都是你的錯。」
是嗎?我的錯,的確是我的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個人的錯。就在我發
怔的時候,元冕走過來,坐在我身旁,手指輕輕撫上我毫無人色的臉。
「夜泉,你太美好了,溫柔,善良,柔韌,可是,只要你活在這世上,我就永遠無
法擁有你,總會又有人愛上你,無法忍受,你本應該屬於我一人的,本應該屬於我
一個人的光。」說著,他吻上我冰涼的唇,可是我淡淡的開口:「我從來,就不屬
於你。」眼睛毫無感情的看著他。
他一聽,臉色馬上變得猙獰。
「不是!你是屬於我的!」
他瘋狂的撲在我身上,咬吻著我的肌膚,粗暴的進入我的體內,大力的晃著我,可
是我像一個木偶一般,無所謂了,反正這也是我的錯......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下來,在我耳邊說:「知道嗎?夜泉,他們知道你在這裡
了,他們很快就會來救你的。」
聽了,心裡又是一沉。
「然後他們會把你帶裡我的身邊,我不要,我決對不會離開你的,所以......」
一滴滴溫熱的液體,滴在我的臉上,我的身上,喚回我的神智,睜大眼睛看著元冕,
喊著:「元冕,你幹什麼!?」
只見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鋒利的小刀,慢慢劃開自己的手腕,鮮紅色的血液,
噴灑而出,盡數落在我身上,黏熱的血液,刺腥的味道。
「元冕,你瘋了!?你到底在幹什麼?快點止血!!」我焦急的喊著。
他看著我,笑了,很溫柔,一如當初的他。
「你在擔心我嗎?夜泉,我好開心。」他用那流著血的手,開始撫摸我的身子,溫
熱的血液,在我肌膚上流動,熱黏的感覺,讓我恐懼,我害怕的尖叫扭動著,可是
他卻大力的捏住我的下巴,然後,讓那鮮紅的血,流入我的口中。感到口中流入那
熱黏的液體,腥鹹的味道,讓我拚命的扭動著頭躲避著,哭喊著,可是,沒用的,
他使勁摀住我的嘴,手指摳進我的嘴巴,攪動著,強迫我喝下去。那溫熱黏膩的血,
滑過我的舌頭,流入我的食道,進入了我的體內。靈魂在尖叫,在掙扎,在哭喊,卻
仍逃不出那洶湧的血液,淹沒了,紅紅的腥液,侵入了我每一根神經,吞噬著我的所
有......
「夜泉,你看,你喝下了我的血,你全身都染上我的顏色了,從裡到外,每一處,
都是我的印記,你整個人,都烙上了我的氣味,我的血液,我的顏色,好漂亮,就
這樣,你永遠都屬於我了,夜泉,哪怕是下地獄,你還會帶著我的魂血,呵呵。」
他看著我,笑的瘋狂,也笑得像一個得意的孩子。
身上的血,越來越多,覆蓋住我的全身,滲入我的肌膚,窒息,喘不過氣,這個身
體不住的抖動著,每一處,都像被撕開了一般劇痛著,撕開了,染上他的顏色,徹
底的染上......
他拿過我的一支手腕,笑著說:「夜泉,我絕對不會放開你的,哪怕是下地獄,我
也要拖著你!我們一起死吧,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夜泉。」
「不,不,我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極度的恐懼,我瘋狂的掙扎著,我不想死,
我不要死!放開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別動,夜泉,我快不行了,不哭,我會輕輕的,就一下,乖,不要動,跟我一起
死吧,夜泉。」
不理會我,鋒利的刀鋒,在我的手腕,輕緩的劃了開來。看著鮮紅的血珠霎時從細
細的裂痕中泉湧般的冒了出來,我徹底絕望了......
「不...不...我不要死...嗚~~」感覺自己的生命正一點一滴的往外流,我絕望的
哭著,無能為力,手腳都被銬著,只能看著自己身上染滿他鮮紅的血,看著自己的
血流出自己的體外。滿眼,是紅的一片,鮮紅的血液。
「好美......夜...泉....你的血......就像你一樣....好美...」他笑著,眼神已
經開始渙散了,捧住我血流如注的手腕,幾盡虔誠的吻了上去,敏感的手腕,感覺
到他的唇,在那裡輕輕吮吸了一下,吸入了我的血,也吸入了我最後一絲靈氣,
「好甜,真的好甜,跟你一樣甜美......」
我抽泣,流著淚,不停的流著......
他滿是鮮血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臉,臉上已浮現死色,卻仍是溫柔的:「夜泉,別
哭......我會......陪著你的.....我好愛你......夜泉......每次......一閉上眼
......就看到你溫柔亮麗的笑容.......我愛你......夜泉.......」耳邊響起如魔
咒般的低喃,看著倒在自己身上帶著溫柔平和的笑容閉上眼睛的元冕,躺著,意識
越來越遠離自己。
爸爸,媽媽......我好想回家......
我也要死了吧,血越來越多,身子明明越來越冷,卻仍然感受到體內翻湧的熱血和
身上那溫暖的血液,從裡到外,徹底的染上自己的顏色,地獄般的顏色,元冕的血。
眼前,是黑的,也是紅的,紅紅的一片,鮮血......我也......要和他一起下地獄
吧......生命中的一切,此時像走馬燈般的在腦中飛閃而過,想起自己所做到種種,
王輝死時那一雙眼,又鮮明的呈現在眼前,殺人償命,是報應,老天懲罰我呵......孽
啊,自作孽,不可活,跟他下地獄吧,這樣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夜泉,夜泉!」聽見熟悉的叫聲,腦中閃過那美麗的臉。是自己的幻覺吧,意識
正在急速的消失中,真的好希望能在死前再見他一面。
「天哪!快點,你們快點幫他止血!」感覺自己的手腕似乎被人摀住,堵住了我最
後一絲外流的生命。
「夜泉,夜泉!求求你,千萬不要有事,振作些!看著我,夜泉,看著我,別閉上
眼睛,求求你!你們快點把這該死的鐵鏈解開,董情,去叫醫生!夜泉,振作點!
求求你,千萬不要死。」
心,似乎又彈了一下,眼睛,迷糊的看到一張臉,美麗的眼睛,此時是淒絕的,悲
切的,淚水在流著,一滴滴,飛散在空中,晶瑩剔透,明,別哭了,我沒事的,沒
事的......緩緩閉上眼睛,耳邊聽到那淒厲的喚聲,別傷心,我只是......只是好
累,好困,想睡一下......
「夜泉!!」



第二十六章
「夜泉?夜泉。」
「夜泉,渴嗎?要不要喝水?」
「夜泉,吃飯了。」
「夜泉,聽話,閉上眼睛,你要休息一會的。」
「夜泉,今天天氣很好哦,要不要出去走走。」
「夜泉,你看誰來了?是尉刑,他來看你了。」
「夜泉,夜泉,夜泉......」
「夜泉,求求你,別再這樣了,看著我,看著我呀,夜泉!求求你了。」
「夜泉......」
腦中空空的一片,聽見耳邊溫柔的嗓音,然而卻透不到心裡,知道他在說什麼,可
是卻傳不到大腦。呆楞的看著眼前那潔白的牆壁,感覺全身都是空空的,只剩下軀殼
而已,靈魂,早在那時就給元冕拖下地獄了。自己是死了吧,只是身體還在運轉而
已,那個時候,是真的死了吧。已經不願去想,不願去看,不願去聽了,讓自己空
空的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了......
呆坐著,突然,聞到一絲清淡的香味,熟悉的味道,也是陌生的味道,串進空空的
身子裡面,開始發生變化了。
「夜泉,喝一口吧,你媽媽把菊花茶寄來了。」
眼睛動了動,看這潔白的瓷杯裡冒著白氣清澈黃澄的液體,那清新的味道,在擴散,
在身體裡面越來越劇烈的振動。我猛烈的推開眼前的杯子,不理會熱燙的茶水灑在那
人的手上和身上,香味更加濃了,好想吐!那味道,太乾淨了,讓我好難受,好噁心,
已經是被拖下地獄的惡鬼,這茶,對我來說就像聖水一樣,是我無法碰觸,無法接
受的。我吐著,吐的很難受,耳邊是焦急擔心的哭聲,那聲音離我似乎好遠,聽不
見,吐著,沒錯,把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把那東西也吐出來,可是,為什麼怎麼
吐也吐不完,永無止境的穢物,紅紅的一片,紅的,紅的,那黏膩的液體,那溫熱
的感覺,那腥鹹的味道,卻怎麼怎麼也吐不掉,最後,只感到眼前一黑,就那麼吐
昏了去。
「他仍然是這樣嗎?」
「嗯,四天了,他動也不動一下,也不說話,就是這樣睜著眼睛,甚至沒有閉上過。
讓他喝些菊花茶,他就發了瘋一樣的嘔吐不止,然後就昏了過去......」
「唉......夜泉,夜泉,你醒醒,好不好?我是董情呀,夜泉。」
「沒用的,我這些天不停的在他耳邊說話,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嗎?夜泉......早該想到了,為什麼當時就沒有想到他是別元冕綁了去呢?都
是我太天真了,以為他和他分手,就沒事了,怎麼知道,還是太遲了,都是我的錯。」

「唉,二哥,你也別太自責了,當時誰也沒有想到一向懦弱溫吞的他,會有如此極
端的感情,就連我們也被他那傷心欲碎的表情騙了,誰都沒有想到......」
「太殘忍了,那個男人,他怎麼捨得啊......夜泉,醒醒吧,夜泉......」
「算了,董情,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
「怎麼樣?亂成一團。趙文死了,風波還沒平,元冕又死了,你以為這下還有安寧
嗎?別說學校裡面了,現在就連外面,恐怕也亂了。總統的獨生子死了,這能不亂嗎?
趙文還好,畢竟他不是他們家的獨子,而且殺他的人又是元冕,所以在元承正答應讓
趙家壟斷全國90%的電器業後,他們也就勉強息事寧人了。可是,這次不同了,死的
人,可是總統的獨生愛子啊,你以為他們會善罷甘休嗎?等元承正渡過了喪子之痛,
到時候第一個要報復的人,就是夜泉。再說,趙文的死,也跟夜泉有關,就怕趙家
那些不甘心的人,也會把矛頭指向夜泉。」
身子抖了下,輕微的,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
「......」
「小明,我和你現在的能力,是有限的,那個老頭子,也不會為我們冒這個險。怎
麼說,元冕的爸爸是總統,再加上趙文他們家也絕對不好惹,不會有什麼人願意同時
和這兩個家族的人作對的。」
「你講的這些,我都知道。」雲淡風清的一句話,沒有一絲焦急慌張。
「小明.....」
「董情,我想你幫我照顧他一陣子。」
「小明!?」
「我要出去一次,而且大概不會回來得那麼快。」
「你......要去哪裡?小明,你和我都知道,現在能蓋得下這件事的人,只有......」

「我想了很久,總覺得『琦塚』這個名字丟了似乎就太可惜了。」
「你!?!」
「你不這麼認為嗎?還是你認為我已經不再配得上『琦塚』這個名字了?」
「不,當然不,我從來不懷疑你的能力,小明,你一向是我們三兄弟中最出色的。
只是,你這次,要找誰?那些人中,我們唯一接觸過的,就是......」
「沒錯,就是他。」
「小明,你瘋了!?別傻了,你以為那個男人看著站在他面前,他會放過你嗎?」

「......」
「小明,想清楚。這等於是自尋死路。再說,你真的認為他會幫你嗎?當他發現夜
泉是你的死穴後,他會放棄再次毀了你的樂趣?你認為,成功的可能性大嗎?」
「這一次,我想我可以的。」
「小明,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了。」溫柔的掌心,撫上我的臉。
「小明......」
「不要再說什麼了,我已經決定了。」
「真的已經決定了嗎?唉~~小明......」
「幫我看著他......」
「放心吧,不會讓他有事的。」
「嗯,謝謝。」
「呵呵,兩兄弟,說啥謝呢。不過,你真的決定那麼做了嗎?」
「嗯......」
「自己小心些,小明。」
「我會的。」
董明說完,輕輕的攬上我,細滑的臉,緊挨著我的臉頰。
「夜泉,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一定不會!」
「.........」
臉頰是濕濕的,他的淚,只可惜,那溫潤的暖意,仍然達不到心。
董明走了,在他走之前,在他輕輕吻上我的唇道別的時候,我仍然沒有動,沒有反
應,呆呆的望著牆壁,連他走出門時,也沒再望他一眼。
走了嗎?他也走了。是不是,應該夢醒了,接受事實吧,自己還沒有死,而活著,
依然還是要面對現實的。
「夜泉,醒醒吧,沒看到小明多傷心嗎?你也不希望看到他這樣吧,夜泉......」

醒來了,面對的,就是殘酷的事實。就算自己的世界已經破碎,已經崩潰,已經是
血淋淋的一片殘亂,可地球卻好好的轉著,日起,日落......一切,如常......
醒來吧,醒來吧,現實,永遠是無法逃避的,而不停的看著雪白的牆壁,也不會洗
去眼睛裡面的血紅的顏色,只會更加深刻而已......
「董...董情。」我緩慢的開口了。
「夜泉!?」他一聽,趕忙衝上來看著我,說:「你認得我?你看得見我?」
我點點頭。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他又哭又笑的說著。
「董明呢?」
「他??他出去了。」他臉上閃過絲狼狽。
我沒有再問。
「我好餓,有吃的嗎?」我說。
「啊?等等,我去看看。」說著他去廚房翻了翻,回來說:「沒什麼東西,夜泉,
你好好休息一會,我出去買給你。」
我笑了,嘴角向上彎,感覺自己的臉皮在笑。
「嗯,好的。」
他看了看我,眼裡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想說什麼,最後只是說道:「等我,夜泉,
我馬上回來。」
呵呵......
看著門關上,我下了床,換了身衣服,開門出去,想什麼?不知道。去哪裡?不知
道。總之,我的臉笑得越來越燦爛,笑什麼?不知道。
現在已經放學了,這個時間校園裡總是能看到些走動的學生,三兩成群,有說有笑
的。朝其中一堆人走去,不意外他們看到我是一陣驚訝。我停在他們面前,幾個人,
我不在乎,大大的笑了開來,在他們眼中,看到自己的笑容,陌生的笑容,妖媚的
笑容,帶著淫蕩的邀請,這就是我,現在的我。
「嗨,有空嗎?一起玩玩怎麼樣?」我笑著說。
「林夜泉?」
「是呀,我就是,你認識我?」我朝那個男生挑逗的笑著說。
「認識,你都快成名人了。」
「哎喲,真的嗎?我可真不好意思呢。」我說著,身子卻有意無意的朝他貼上去。
在他身上磨蹭著,聽到其它幾個人笑了出聲,我也跟著笑了出來。
「怎麼樣?去你們的宿舍吧。」我整個人幾乎掛在那個男生身上,清晰的感覺到他
下面的硬挺。
「嘿嘿,想不到林夜泉竟然是這樣一個小淫娃,怪不得迷的元冕那傢伙團團轉。不
過元冕剛死,你就這樣慾求不滿的找其他人,也未免太狠心了吧。」一個人大笑著說。
我微皺了下眉頭,不愛聽到那個名字,嘟著嘴說:「到底走不走?你們不玩,我找
其它人了。」
「嘖嘖,好,咱們現在就走,到時候你可別哭爹叫娘啊,小蕩貨,哈哈。」
「呵呵,我不會的。」
為什麼要那麼做?我不知道,這個身體,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
一回到宿舍,他們幾個人就餓狼撲羊般撲了上來,撕裂我的衣服,開始玩弄起我的
身子。會覺得噁心嗎?我本來就很噁心了,這,才是最適合我的,不是嗎?我本就是
個該下地獄的人。後門被巨大的凶器撐得流血了,可是我卻發浪的叫好,擺動著自
己的腰身,一個男生粗暴的捏開我的嘴,硬把那淫腥醜陋的東西塞進我的嘴巴裡,
我也沒拒絕。這就是你希望的吧,元冕,拖我一起下地獄,不是嗎?他們一點不溫
柔,很粗暴,弄的我很痛,可是每痛一下,我的陰莖,就會硬上一些,真賤。這個
身體,已經在那一個月中學到了淫蕩。稍微閉上些眼睛,看到的,就是那一片紅,
血紅,嚇得我趕忙睜開眼睛,看著我面前醜陋的東西,我,寧願面對這個。
被玩的很慘,身體機能自動的失去了意識,幾天中,第一次合眼,是那冰冷黑暗的
世界,一點夢都沒有,當然,沒有感覺,怎麼會有夢呢?意識恢復的一剎那,眼前又
是一片紅,還有元冕死前溫柔的笑臉,我驚得睜開眼睛,不敢再睡了。躺在床上,
轉頭看著旁邊幾個熟睡的男生,我甚至不認識他們。
勉強的翻下床,膝蓋一軟,跌在地上,後門似乎被撕裂了,很痛,熱乎乎的血,又
流出來了,熱乎乎的血。我再也顧不得那麼多,就算每一動,都會讓全身裂開,我仍
然衝進浴室,把花灑開到最大,讓熱水打在自己身上。看著自己的身子,紅紅的,
為什麼,洗不掉呢?搓破了皮,那顏色卻是更深。為什麼,為什麼全身還是被血黏
著?
夜泉,哪怕是下地獄,你還會帶著我的顏色,我的魂血,呵呵。
是嗎?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在地獄等我吧,我也會下去的。
夜泉,我會陪著你的,我好愛你,夜泉,每次一閉上眼就看到你溫柔亮麗的笑容,
我愛你,夜泉。
一個人待在地獄,很冷吧。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再看看自己的雙手,剎那間染滿了鮮紅的血。左腕淡粉的傷口,好痛,醜陋的傷口,
輕輕摸著它,我有種想要把再它割開的衝動,可是我沒有。
隨便從櫃子裡拿套衣服套上,走了出去。已經是晚上了,不知道幾點。一個人漫無
邊際的走著,無意識的圍在一處繞圈,繞了許久才邁開步子機械的走回宿舍。
「夜泉!你到哪裡了?我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你怎麼亂跑呢。」一進門,就看到
董情焦急的走過來說著。沒有看見董明。
「悶的慌,出去走走。」我笑著說,我在笑嗎?我不知道。
「夜泉?」董情看著我,不確定的喊著。
「嗯?」我笑瞇瞇的應了回去。
「你真的醒了嗎?」董情緩緩的開口問。
醒了嗎?如果說會動會說話會走路的話,我是醒了。
「什麼話,我不醒能站在這兒嗎?」我笑著說。
「夜泉.......」
「我累了,可以睡覺了嗎?」我不著痕跡的打斷他的話。
「哦,好的,我想你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吧。對了,你還沒吃吧?吃些東西再睡?」

「不了,我剛才吃過了。」我說著,倒在床上,蓋著被子,轉過身,背對著他。
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然後燈關了。
黑暗中,我的眼睛,仍然是圓睜著的,閉上了,又會是那殘像,我討厭睡覺。看著
黑漆漆的一切,腦中一片空白,不願想,不去碰觸,就那麼一直到天亮,我都是呆呆
的睜著眼。很睏,眼睛卻無法閉上。
天亮了,太陽又升起了,天空還是那麼清朗明淨,陽光還是那麼燦爛,一切都沒變
啊,世界仍然那麼美好。只是,我覺得好冷。
「小泉泉,早上好呀,昨晚睡的好嗎?」耳邊響起董情清脆的嗓音,我微微一笑,
淡淡的說:「嗯,很好,今天我想去上課了。」
「哦?不好吧,多休息幾天,你剛好。」董情擔心的說。
「不,我很好,好得不得了。」我笑的開心,也許,只是臉上肌肉的挪動而已。
「夜泉?」又是那不確定的語氣。
「嗯?」
「你的臉色很差,再休息幾天吧。」董情把一份早餐放在我手裡,看著我說。
「不了,宿舍裡太悶,容易胡思亂想。」我打開來,邊吃邊說,口中嚼著東西,卻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什麼味道。
「唉,好吧,我一會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可以照顧自己的,放心。」對著他,又是一個笑容,卻換來更多的注
視。
「夜泉......」
「好了,我吃飽了,謝謝,我去上學了,再見。」遞過被我一掃而空的盒子,對他
笑了笑,開門走了出去。
看著虛幻的走廊,校園,花草,教室,課本,老師,都在扭曲著,一切都好不真實,
漂漂浮浮的,也許,漂浮的,是我的意識吧。好虛幻,整個人都在漂浮,就好像沉浮
在冰冷虛無的夢境中,無法醒過來,不願醒過來,逃避,逃避著一切。這個空殼,機
械的做著一切,不需要通過大腦的。
「夜泉!」走在教學樓的走廊上,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一樣虛幻的聲音,熟悉又
陌生。
「哦?尉刑呀,好久不見了。」又是一個笑容,不,又是臉部肌肉的一個移動。
「你好了嗎?現在感覺如何?還痛不痛?」眼前的人,擔心的看著我。一雙明亮清
脆的眼睛,光一般的眸彩,刺眼,很刺眼,討厭,非常討厭這個人。為什麼,為什麼
你的眼睛還是那麼清澈純淨,乾淨得讓我想吐!
「嗯,好的差不多了,謝謝。」虛偽的笑了笑,看見那雙如秋天湖面一樣平靜透亮
的眼睛中,清晰的映出自己那一雙空洞洞的眼睛,黑森森的,空得像兩個黑洞,洞的
深處,是醜陋的東西,腐爛,呻吟,掙扎,噁心。我討厭,討厭他那雙眼睛。
「真的?那太好了,呵呵,夜泉你一定要早點好!」他也笑了,沒有一絲虛偽,天
真爽朗的笑容,陽光的味道。受不了了,再呆在他面前,我要吐了,好難受,就好像,
腐爛的惡魔,碰到了天使一樣,天敵。
「我還有些事,先走了,拜拜。」匆匆說完,轉過身就加快腳步離開那個讓我難受
的人,為什麼他還能那樣乾淨,為什麼?討厭,我討厭他!讓我全身都不舒服,有種
醜陋的東西呼嘯而出:毀了他,毀了那個男孩,毀了他,讓他跟你一樣!控制不住
了,衝進廁所,「嘔~~~!」今天早上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夜泉,我愛你,好愛好愛。
夜泉,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夜泉,一切都是你的錯。
夜泉,他到死都不知道被你利用了。
夜泉,來吧,跟我一起下地獄吧,快來,別讓我等久了。
夜泉,我愛你。
腦中鬧嗡嗡的響起好多個聲音,交錯著,讓我頭痛欲裂,我坐在廁所的地上,使勁
抱著頭。
「別吵了,別吵了,閉嘴,閉嘴,閉嘴啊!」嘴裡喃喃著。
夜泉,你全身都染上我的顏色了,你全身從裡到外都是我的血,你永遠都屬於我了。

夜泉,哪怕死了,你還會帶著我的顏色,我的魂血。
夜泉,你本該和我下地獄的,你卻丟我一個人。
夜泉,夜泉,夜泉。
「放過我吧,放過我吧,不要說了,閉嘴,閉嘴,閉嘴,啊~~!!!!!」
我使勁踢打著牆壁,肉打在冷硬的牆上,很痛,但是不夠痛,我要更痛一些,痛得
讓我無法思考,痛得讓腦中的聲音消失,痛得讓我身上狂叫的細胞死寂,痛得不再痛
苦。我把手埋的頭髮裡,使勁扯著,扯得頭皮痛麻,扯落許多頭髮,可是沒有用!

就在這時,本是無人的廁所,突然有了聲響。有人進來了,而且是幾個人。我突然
安靜下來。
「哎,最近都沒什麼玩,無聊死了。」
「就是啊,邰正他們真是好運,竟然可以和那林夜泉上床。」
「唉,你別說,很多人都說他掃把星呢,你沒看見死了多少人,以前死個鄭濤,現
在死的是趙文還有元冕,都是跟他有關係的人,你說邪不邪?」
「說起來,的確挺邪門的。不過,能跟那樣的美人爽上一回,做鬼也風流呀。沒聽
邰正說嘛,那美人爽的沒話說,死了也值!」
「嘿嘿,真想試試看。」
「是嗎?」我走出去,看著那幾個男生笑著說。
他們看著我,都是一怔,恐怕嚇得不輕吧。我挑逗的一笑,巴上離我最近的一個男
生,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說:「要不要試試看,嗯?」
耳邊是抽氣聲。
回頭看著他們,媚惑的輕吟道:「你們是要在這裡玩呢,還是回宿舍?」
一個人已經控制不住的摟上我,淫邪的說:「呵呵,等不到會宿舍了,就在這裡玩
吧。」
「嘻嘻,好呀,這裡也挺刺激的,我很喜歡刺激的玩法,越刺激越好,怎麼樣?我
可是很貪吃的喲,你確定能滿足我嗎?」我在他身上媚笑挪動著。
「哈哈,放心吧,我們幾個人,絕對讓你爽的沒話說。」其中一個男生大笑著說。

「呵呵,那最好了,別客氣,我喜歡粗暴的男人,越粗暴我越爽。」我笑的更加甜
了。
「嘿,果然沒錯,林夜泉果然是個欠操的小騷貨。」另外一個男生已然衝上來,巴
去了我的衣服。其它男生也不甘落後,開始七手八腳的褻狎起我的身子。幾個人?好
像有三個吧?又或者是四個?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啊,給我,快點給我!」我搖動著腰身,邀請著。
「哈哈,我先來,小婊子,現在就讓你爽個夠!」
「啊~~」劇烈的疼痛,讓我叫了出來,痛,再讓我痛些,沒錯,就這樣,粗暴些,
干死我都沒關係......
意識隨著劇烈的搖擺飄散,身體累了,鼻中聞到的,是那淫蕩的味道,似乎,又回
到了那沒有陽光的一個月。在男人身下喘息著,淫叫著,在他們粗暴的對待中達到高
潮,像垃圾一樣的我,骯髒,淫蕩,噁心,這樣的自己,幹嗎還要活著,早該在這
世界上消失了,為什麼不消失呢。身體的機能,終於在劇烈的疼痛中罷工了,我也
陷入那冰冷的黑暗中,終於可以合上眼了......
再次醒來,冰冷的廁所中,只有我一個人,一絲不掛的躺在涼浸的地上。動了一下,
倒抽了一口氣,好痛,不過,這正是我需要的。機械的坐起來,腰痛的快要斷了,不
過我不在乎。緩慢的爬起來,享受著身上的每一絲疼痛,看看自己的身子,嫌惡的皺
了皺眉頭,在我眼裡,那只是廢棄的垃圾而已。顫顛的站起來,開始穿著灑在一邊
的衣服。廁所的門被人推開了,好像有人走進來,不過我沒去在意,也不在乎人家
看到我這個樣子。低著頭穿著,卻看見那人立在我跟前,沒了動靜。慢慢抬起頭,
看著來人,臉上的肌肉又動了,那是笑吧。
「嗨,羅勇,怎麼是你?好久不見了。」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也沒去理他,穿好衣服,走出門時,突然聽見裡面的人開口了:
「你這樣做也是於事無補的,夜泉。」清晰的嗓音,讓我頓了一下,撫在門檻,腦中
似乎閃過一絲東西,可惜速度極快,我抓不住。沒有再看他,邁步走了去,聽到了他
的話,只不過仍然沒有傳達到腦子裡。腳步有些浮,身子有些飄,覺得四周的東西
都在扭曲,好虛幻......
回到宿舍,空空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脫下衣服走進浴室,暖熱的水從花灑噴出,
緩流過全身,宛如那是鮮熱的血,幻覺嗎?又或者是現實,全身,仍然是那血紅的顏
色,刺眼,醜陋,為什麼洗不掉?脖子,胸膛,手臂,大腿,都是鮮紅的黏液......全
身都是鮮血。
出來的時候,看見董情已經來了。
「小泉泉,回來了,來,我今天賣了好東西給你吃喲。」他看到我,笑嘻嘻的說。

「嗯,謝謝。」我笑著走過去坐下。
「哪,給你。」董情遞過來,我接過就吃。
「怎麼樣?好吃嗎?」
「嗯,好吃。」我笑著回答,什麼味道,我不知道,只是單純的吞進肚子裡而已。

「小泉泉,你今天過的怎麼樣?」董情一邊陪我吃,一邊問。
「很好啊,不錯。」
「呵呵,那就好,我還擔心有什麼意外呢。」董情看著我,笑著說。
「怎麼會呢,我不是好好的嗎。」說著,覺得過長的頭髮有幾根黏在嘴巴,我隨意
的往後撥了撥。
接下來,是無聲。有些奇怪董輕怎麼一下那麼安靜,我望過去,只見他看著我,眼
睛睜的很大,直直盯著我的脖子,臉色變得很白,嘴唇在顫動。
「夜,夜泉,你今天,到底去了哪裡?」有些顫抖的聲音。
「沒去哪裡啊,就在學校。」我笑著閒閒的說。
「是嗎?那麼,」他說著,慢慢起身走到我身前,看著我,問:「你脖子上的吻痕
是怎麼回事?」
哦,這個呀,「這個呀,當然是人家弄出來的,這有什麼問題嗎?」我笑得無辜。

「夜泉!」董情猛的揪住我的衣領,然後撕了開來,滿身的痕跡,就這麼暴露在他
眼前。
「你!!」他看著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臉色更白了。
我老神自在的把扣子扣好。
「夜泉,你今天到底去幹什麼了?」董情嚴肅的問著我。
「呵呵,沒有啊,只是和幾個男生做了而已,你知道嗎?一次和那麼多人做感覺很
爽呢。」我淡笑著說,然而話音一落,「啪!」的一聲,臉上挨了火辣辣的巴掌。
我嘴角向上一翹,回頭看著面色鐵青的董輕,他看著我,表情很扭曲,好像被打的
人,其實是他。久久,我們兩個人都沒說話,最好他慢慢開口,清冷的語氣:「為什
麼那麼做?」
「生理需要呀。」我笑得開心的對他說。
董情看著我,表情似乎又變了,變得很脆弱,似乎下一刻,真的要哭出來。他揪著
我的衣領,拚命搖著我,嘴中不斷的喊著:「夜泉,求求你,醒醒吧,別再這樣折磨
自己了,夜泉,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為什麼?」細細的呢喃,聽起來似乎很傷心。

我毫無反應的恁他搖著,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看他。
最後他緊緊的抱著我,在我耳邊哭泣的低喃:」夜泉,醒醒吧,不要再這樣折磨自
己了,你沒有錯,沒有錯啊,夜泉,你沒錯啊!」
毫無感覺,他,到底在說什麼?
晚上,僵硬的躺在床上,體內是熱的,好熱,感覺那血在瘋狂的叫囂著,川流不息
的血液,我甚至可以聽到血的流動聲。睡不著,不,是很睏,眼睛卻無法閉上,一閉,
又是那叫我心神俱裂的殘像,那觸目驚心的紅,那如死神般的低語,一切一切,都
是那麼的鮮明,彷彿我整個人,都被時間定格在那一瞬間無法動彈。
起身,穿好衣服,開門走了出去。睡不著,只好去找男人了......



第二十七章
傍晚,無人的課室。
「嘻,快點,我都等不急了。」我趴在課桌上,大張著腿,淫蕩的邀請著。
「嘿,小蕩婦,我這就滿足你。」那個人說著,然後是粗暴的進入。
「啊~~好,再~~再大力一點,啊~~」我放浪形骸的叫著,狂亂的擺動著身子。
「別浪叫了,把嘴巴張開。」另外一個人說著,捏住我的下巴,就把那腥臭的肉棒
塞在我的嘴裡。舌頭有了自己的意識般轉動著,耳中聽到粗重的喘吸和嘶啞的淫語,
身子感受著那一波又一波混著疼痛的快感。好笑吧,這個身子已經無可救要的骯髒
了,也不知道是第幾天了,我每天都和不同的人上床,而且每次不止一個,身子已
經適應了那樣的粗暴,除了強烈的疼痛,就是那淒厲的快感。
董情有阻止過,他罵我,打我,甚至哭著跪下來求我,可是我根本沒有感覺,看著
他哭,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哭一樣,沒感覺,我依然是我行我素。董情也試過把我
鎖在宿舍裡,但當我一個人安靜的時候,我又開始看到殘像,和那惡魔般的呢喃,
然後是瘋狂的自我虐待,讓自己受傷,幾天幾夜,眼都不合一下。最後董情只好沒
辦法的讓我出來,要求就是正常吃飯,沒問題,這個我可以做到。出來後我又是不
斷的找男生做愛,不,根本連做愛都談不上,那只是最原始的發洩獸慾而已。和多
少男生發生過關係了?已經記不清了。
「噢,天,你他媽的還真軟啊,嗯~~~」
「快點,用你的舌頭用力吸,唔~~」
多少天沒看見董明瞭?不知道,也沒有想過他,每天,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的。身子
隨著快感的旋律擺動著,細胞漸漸的無法支撐了,身體的機能開始降低,我很虛弱,
不,應該說是這具軀殼很虛弱,因為過度縱欲,和極度的缺乏睡眠,我幾乎沒怎麼
睡過,唯一稱得上睡的,也只是在這樣粗暴的發洩中失去意識......
虛幻的看著課室明亮的玻璃窗,外面的走廊空無一人,太陽西落,天邊染成一片血
色,紅得耀眼,癡呆的看著那紅,有種就算睜著眼也會看到那地獄的顏色的錯覺。離
地獄越來越近了吧。意識有些飄忽,感到口中那東西已經脹到極點,我本能的鬆了
開來,腥臭的熱液,噴了我一臉,而我後面的人,也已達到了高潮,好髒......
「呼,真他媽的爽!」其中一個男生說。
「哈哈,是呀!夜泉,你還好吧,我看你爽的都要昏了。」另外一個男生笑著說。

「呵呵,誰說的?我還可以再來一回哦。」我言不及意的說著。
「嘿,你還真是貪吃呀。」
「說了我很難滿足的嘛。」說著,突然聽到門開的聲音,慢條斯理的看過去,血紅
的夕陽,從大開的門中洩露進來,在那一片紅中,站著個高瘦的身影。用了好一些時
間,才意識到那個人是尉刑。他看著我,一雙晶亮的眼睛,儘是不信和震驚,純淨
的眼睛,也清晰的映出此時的我,醜陋的,骯髒的,一絲不掛的在男人身下,被夕
陽映得血紅的身子,沾滿了淫亂的白液。體內又有東西在叫囂了,嘔吐的感覺,湧
了上來,想吐!
「咦?尉刑,怎麼是你。」推開身上的男生,我緩緩的坐起身來,看著他,笑著說。

「夜......夜泉?」苦澀的嗓音,吐露出主人此刻的震驚。
「錯,要叫學長,不要那麼沒大沒小的,讓人討厭。」我繼續笑著說,從課桌上下
來,看著他因為我的話顫了一下。
「哎,夜泉,你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個學弟?真想不到,看看人家,簡直是陽光般的
少年呀。」旁邊一個男生邪邪的說。
「哈哈,不過他長的還真不錯哪,比夜泉你還俊上三分哪,就不知道那方面和你比
怎麼樣?」另外一個男生說。
看著尉刑變青的臉,我笑得更加燦爛了。
「好呀,乾脆我們四個人一起玩,尉刑,如何?」我向他走過去,說。
他仍然楞在那裡,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映過來,一步步接近他,他眼中醜陋的自
己,更加清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乾淨味道,也讓我無法忍受。離他三步遠的時候,
我停住了,靠近不了他,他整個人都讓我難受,全身的細胞都發狂的叫著討厭這個
人。
「你們說我們是不是該拉這個小學弟再玩一次?」我微偏了偏頭,和那兩個人說著。

「哈哈,好的,人多玩起來才有意思。」說著他們已經架住了尉刑,尉刑現在才反
映過來,開始拚命的掙扎起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夜泉?」他看著我,有些不確定的說。
「別慌,大家玩玩而已。」我站在那裡笑著看他,卻沒有靠近。
尉刑沒有再注意我說些什麼,只見他左腳使勁踩上一個男生的腳,然後扭身用膝蓋
朝那男生胯下使勁一頂,那個男生已經縮在地上哇哇大叫。另外一個男生見狀,連忙
從後面抱住他,他靈活的一扭,右肘向後一拐,剛好頂在那個男生的肚子,那個男
生慘叫的鬆手,他回身就是一個飛踢,把他踢在牆上。
為什麼他可以這樣保護自己?我皺了皺眉頭,不舒服,好想吐......
「夜泉,你到底怎麼了?」尉刑轉過身看著我,擔心的問。
我看著他,沒說話,只是稍微退後了些。
「是他們強迫你嗎?你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他說著,走上前一步。
我又向後退了一步,不喜歡靠近他,讓我不舒服。眼角掃到地上一個男生正爬起來。

「夜泉,你說話呀,夜泉,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尉刑向我靠近,他身後的男
生已經起身,虎視耽耽的看著他,手摸到一把靠在牆上的掃帚,高高舉起,準備隨時
打下來。
我看著這一切,沒有感覺,心裡醜陋的東西卻在歡呼,想毀了這個男生,毀了他。

「夜泉,唔~~」尉刑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那個男生手裡粗粗的掃帚已經使勁揮了
下來,一聲悶響,尉刑應聲到了下來,剛好撲在我懷裡,一靠近,細胞又是一陣尖叫,
讓我本能的飛快把他甩在地上。
「嘿,臭小子,竟敢打老子。」那個男生看著倒在地上的尉刑,恨恨的說。
此時另外一個男生也爬了起來,他們兩個把尉刑弄到課桌上,開始扒他的褲子。也
許是剛才那一棒不夠力,尉刑開始轉醒了過來,他掙扎著,「放開我!」
回答他的,是硬實的一拳,落在他的肚子上。
「臭小子,給我老實點。」
「唰!」的一聲,褲子被扯了下來,露出兩條蜜色結實的長腿,那兩個男生是一陣
抽氣。
我冷眼的看著這一切,毫無感覺。
「嘿嘿,這小子真不是蓋的,夜泉,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玩?」一個男生回頭淫邪的
看著我問。
我搖搖頭,笑著說:「不,你們玩就好了。」我無法靠近他的,他太乾淨,太聖潔,
不是我這樣醜陋的垃圾可以碰的。
他們一個人壓著尉刑,一個人開始在他身上百般褻玩。尉刑沒有說話,只是奮力掙
扎。我看著他不屈服的反抗著,望進他的那一雙清澈的眼睛中,兩顆明亮的黑眸,像
極了燃燒的火焰,晶亮,熾熱,倔傲,憤怒,很美的一雙眼睛,卻讓我更加想吐了。
不明白,不明白為何他在這種情況下那眼睛還是那麼明亮清澈,高傲不屈。
毀了他,把他眼裡的火焰撲滅,快毀了他!
身體裡面那醜陋的東西又再叫了,然而當那雙眼睛看向我時,那醜陋的東西突然發
出刺耳的尖叫。
不要那麼看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為什麼那麼看我?受不了了,在那一雙充滿
信任,疑問,傷心的晶亮眼睛注視下,身體開始反應。腦中飛快的閃過些東西,細小
的聲音,住手,住手,放開他,你們快點放開他......
「住......住......住手......」無意識的開口,出口的聲音,細微得連自己都聽
不到,何況那在奮戰中的三人。
就在我整個人都陷入極度混亂的時候,眼前突然閃過一個高大的黑影,緊接著是兩
聲「咯答」,然後,聲音停止了,剛才還在淫笑的兩個男生,頭顱已經不正常的扭曲
著,倒在地上,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看著他們凸出的眼球,裡面只有不明白,
不明白為什麼就這樣再也不能呼吸了,死不瞑目。看著地上的兩個死人,體內的狂
亂,又恢復了死寂,死了,又死人了,我的錯.......死人,僵硬,冰冷,醜陋,沒
有溫度,就和我一樣。靈魂已經在地獄了,可是這個肉體還不捨得死去,繼續苟沿
殘喘,誰來結束這樣的我......
突然,感到鐵一般的堅硬掐住自己的脖子,呼吸困難,很難受,原來我還會覺得難
受。看到掐我的人,那是一個很面熟的人,很冷的人,此時在我眼裡,就像來自暗界
的王,冰冷,殘忍,雄霸,來徹底結束我這個骯髒渺小的生命,也好,可以解脫了。
直直的望進那一雙純黑的冰冷眸子,本因是毫無人氣的冰冷,此時卻夾帶著一絲憤
怒,為了那個男孩吧。我沒有掙扎,也沒有張嘴,我的眼珠甚至動也沒動看著他,
已經沒有氧氣進入胸口,掐在脖子上的手就像鐵夾一樣,奇怪,為什麼他不直接扭
斷我的脖子。看著他,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那雙現在已經完全冰冷的黑眸。
「月冥流風!你在幹什麼?!快點放開他,放開他!!」耳邊傳來尉刑焦急的叫聲。

他並沒有放,直直的和我對視,為什麼要這麼看我,沒見過我那麼骯髒的東西嗎?
掐著我脖子的手,卻也沒松,我的意識已經迷糊了,眼睛卻仍然盯著他的眼睛,倒不
是我有意的,而是單純的死前盯著一個地方而已,他的眼睛,很冷,一如我昏迷沉睡
的地方,荒蕪,黑暗,冰冷。
「月冥流風,你聽到沒有!?快點放開他!」尉刑見他沒反應,乾脆使勁扳著他掐
住我的手。可是他分毫沒動。
我也沒有動,沒有掙扎,胸口悶得痛苦,眼前已經是黑的了,分不清是快死了,還
是被他那雙黑冷的眼睛吸進去了。閉上眼的同時,聽到一旁尉刑哭喊著:「我求求你
了,快點放開他,我求你了!」
「你求我?」冰冷低沉的聲音,似乎帶了魔性,讓人無法忽視。
「是的,我求你。」
下一刻,「咚!」的一聲,我已經摔在了地上,充足的氧氣,馬上湧向我的肺部,
這個身體不住的咳著,咳得臉紅,我本身卻沒有太大的感覺。
尉刑趕忙過來扶著我。肌膚接觸的一剎那,死寂的細胞又鮮活起來。我猛的推開他,
自己也向後移動,「滾開!不要靠近我!!」乾澀的聲音嘶吼著,討厭這個男生,卻
也怕他。
「夜泉?」他震驚的看著我。
「不要叫我,我根本不認識你!我最討厭你這種人了,假腥腥的,誰要你施捨,誰
要你可憐!!多管閒事!」我口無遮攔的說著,憑什麼,憑什麼阻止我下地獄,我下
地獄你管得著嗎?最討厭這種假腥腥,狀似溫柔的態度,噁心!!
他看著我,蒼白的一張臉,眼中儘是傷心無助,嘴唇不停的抖著,臉上的表情,是
連剛才差點被強暴時,也沒有露出絲毫的脆弱。
「看來你的朋友並不感謝你救他。」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有了屬於人的感情
-- 嘲諷,還有一絲說不清的感情,對著尉刑的。
尉刑看著我,沒有說話,應該說,仍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願再看他們兩個人,我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自顧自的穿著,教室裡很安靜,三個
人,誰也沒說話。穿好衣服,抬起頭,剛好對上那冰冷的視線,本能的,我對他妖媚
的一笑,挑逗的眨了眨眼,他卻只是冷冷的移開眼。不再自討沒趣,看也沒看尉刑
一眼,我逕自走出了教室。
摸回宿舍,已經天黑了,伸手握住門把,正想開門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屋裡傳來
董情的聲音。
「小明,到底怎麼樣了?」
我身子一縮,僵住了。
「二哥,那個人竟然死了。」清冷冷的聲音,是多麼的熟悉。
似乎感覺,自己的心跳快了一下。
「什麼!?武盛死了!?」董情的聲音是震驚的。
「是呀,多可笑,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死了,死於癌症,呵呵。」
「真的......」董情仍然不敢相信的口氣,多了分歎息。
「嗯,是呀,死了,我連他的墳墓都看到了。」
「小明......你還愛著他?」董情不確定的問著。
「怎麼可能。」一瞬間,聲音變成了陰冷的。
「唉,那現在,怎麼辦?」
「放心,事情都壓下來了,趙元兩家也不敢再追究了。」董情淡淡的說。
「可是,你怎麼做到的?」
「你不要忘了,那個人,還有一個兒子。」
「武連威!?」
熟悉的名字,在哪裡聽過?
「嗯......」
「原來是他,那他......開出的條件是什麼?」董情有些擔心的問。
「呵呵,還能怎麼樣?不就是做他的專屬物嘛,他們兩父子,還真是像得不得了。」
董情有些嘲諷的說著。
「你......答應了?」
「當然,畢竟他有能力保護夜泉,我為什麼不答應?」
是嗎?就為了保護我,你失去自由,恁人擺佈,就因為我......
「好了,不說這個了,夜泉呢?他這一個多月還好吧,你不說他醒了嗎?怎麼那麼
晚他還沒回來?」清冷的聲音,已經變得暖暖的了,攙雜著擔心和急切。
「他......」
董情接下去的話,我沒有再聽了,轉過身離去。從來,從來沒有這一刻這樣,這樣
強烈的希望自己可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如果沒有我,我身邊的人,也可以活得好些
吧,沒有我的話......
在無人的走廊走著,正好路過一間敞開門的寢室,無意識的伸頭探了進去,房間裡,
只有一個人,正躺在床上看著書。
「嗨,羅勇。」走進去,笑著對那個人打了聲招呼。
「夜泉?」羅勇看見我,清秀的臉上有絲驚訝。
「呵呵,可以借你們室的浴室用一下嗎?」我笑著問。
他一聽,眼睛隨即打量了我一下,然後點點頭,說:「行呀,反正也沒人。還有,
我拿套衣服給你換吧,你這身衣服我看還是別穿了。」
聽了,低頭一看,的確,扣子被扯掉了大半,領口也被撕破,凌亂的揉折著,看上
去好像剛被人強姦完一樣。
「嗯,好呀,先謝了。」還是笑,笑著道了謝,言不及意,走進浴室。
進去,把門反扣上,然後把花灑打開,熱水嘩嘩的噴了出來,浴室漸漸被白霧瀰漫,
有些虛幻。並沒有脫衣服,也沒有走進熱水中,我來到洗手台前,牆上的架子上,擺
著把刮鬍刀。無意識的拿下它,取下那小巧鋒利的刀片。指尖輕輕的滑過利薄如紙的
刀鋒,點點纓紅,霎時從指尖冒了出來,滴落在雪白的瓷磚上,鮮紅的,觸目驚心。
又是那紅,一滴滴鮮血,劇烈的擴散開來,直至全身。全身都是血,鮮紅的血,仿
佛從地獄裡爬出來一樣,好噁心。把身上的衣服撕了開來,走進熱水中,暖熱的感
覺,卻無法溫暖我已死的身子,好冷。把熱水開到最大,浴室裡是濃濃的白霧。抬
起左腕,眼睛慢慢掃過那醜陋的傷痕,好醜,淡粉色的傷痕,那光凸凸的肉色,讓
我想吐。右手拿著那薄薄的刀片,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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